祖父岑善方,仕西梁萧察,官至吏部尚书。父岑之象,隋末时期邯郸县令,遭人诬陷。岑文本十四岁时到司隶为父诉冤,辞情激昂恳切,召对明辩。其父冤狱得以昭雪,“由是知名”。
大业十四年(公元618年),萧铣在荆州称帝,聘任岑文本为中书侍郎,负责起草文告。武德四年(公元621年),唐军包围荆州,规劝萧铣投降。河间郡王李孝恭平定荆州,军中将士都想大肆抢掠,岑文本劝李孝恭说:“自从隋朝无道,群四海延颈盼望好的君主,现在萧氏君臣、江陵父老,决计投降者,实在希望去危就安。王爷一定要纵兵抢掠,诚非鄙州从苦难中获得重生之意,也怕长江、岭南的人,向化之心受到沮丧。”李孝恭认为说得很对,立即下令禁止抢掠。于是江陵城中井然有序,秋毫无犯。南方各州县闻讯,皆望风归顺。文本先后被任用为荆州别驾、行台考功郎中。
贞观元年(公元627年),岑文本被任命为秘书郎。先后上《藉田颂》、《三元颂》,文辞甚美,才名大震。后由李靖推荐,被提拔为中书舍人。武德中,诏诰及军国大事的文稿皆出于颜师古之手,而岑文本才思敏捷超过他。中书侍郎颜师古被免职后,任命岑文本为中书侍郎,专门掌管机密文件。公元637年(贞观十年),他参与撰写的《周书》完成,被封为江陵县子。该书的史论多出自岑文本之手。
上书言事
贞观十一年(公元638年),岑文本上书说:
臣闻创拨乱之业,其功既难;守已成之基,其道不易。故居安思危,所以定其世,有始有终,所以隆其基。今天虽亿兆人民平安无事,四方安宁,既承篷乱之后,又接凋敝之余,户口减损尚多,田畴垦避犹少。覆盖之恩显奇,而疮痍尚未恢复;德教之风普及,而资产屡空。就以古人种树打比喻,年代久远,则枝叶繁茂;若种之日浅,根本未固,虽给它培植厚土,暖之以春日,一人摇动它,必定枯槁。今天的百姓,颇类于此。常加葆养,则日渐繁衍生息;突然征发徭役,则随之而来的是经济凋耗。凋耗既甚,则人不聊生;人不聊生,则怨气充塞;怨气充塞,则离叛之心生。故帝舜说:“可爱非君,可畏非人。”孔安国解释说:“人以君为命,故可爱;君失道,人叛之,故可畏。”孔夫子说:“君犹舟,人犹水,水可以载舟,亦可覆舟。”就是古代贤明君王,虽休勿休,日慎一日的道理所在。
陛下览古今之事,察安危之机,上以社稷为重,下以亿兆为念。明选举,慎赏罚,进贤才,退不肖。闻过即改,从谏如流,为善在于不疑,出令期于必信。颐神养性,省打猎游玩之娱;去奢侈节俭,减工役之费。秀静园内,而不求辟土;把弓箭收藏起来,但不要忘记武备。
当时,魏王李泰宠冠诸王,大修第宅,岑文本以为奢侈之风不可长,便上疏极力说明节俭的重要意义,对魏王泰的奢侈挥霍要有所抑制。太宗称赞他的意见,遂赐帛三百段。贞观十七年,加银青光禄大夫。
谦谨孝悌
岑文本虽然官高禄厚,但他却认为自己仍是一介书生,侍奉老母以孝闻名,抚育弟侄恩义甚诚。唐太宗称赞他“弘厚忠谨,吾亲之信之”。当时,晋王李治新立为皇太子,许多名士兼任东宫官职,唐太宗也想让岑文本兼任东宫一个官职,但他一再拜谢说:“臣以平庸之才,早已超过了本分,守此一职,犹惧不能胜任,岂能再忝东宫的官职,以速遭时谤。臣请一心侍奉陛下,不愿再希望东宫的恩惠。”唐太宗只好作罢,但要他每隔五日去东宫一次,皇太子以宾友之礼待他。贞观十八年,被任命为中书令。一般人升官则喜,他却面带忧色。他的母亲感到奇怪,问他为什么,他回答说: “非勋非旧,过度承受宠荣,责重位高,所以忧惧。”亲朋好友听说他升了官,都前来庆贺,他却说:“今受吊,不受贺”。有人劝他多置些田产,他叹道:“南方一平民,徒步人关,往日的希望,不过秘书郎、一县令罢了。而无汗马之劳,只因文墨致位中书令,这也到了极点了。承受俸禄之重,使我恐惧已经很多了,怎么还能再谈置买田产呢?”
岑文本在中书令重要岗位上任职,担负重任,赏赐丰饶,凡有财物出入,都让他的弟弟岑文昭管理,他一无所问。文昭当时任秘书郎,多交结轻薄之徒,唐太宗听说了很不高兴,曾从容地对文本说:“卿弟过多交结,恐累卿,朕将出之为外官,如何?”岑文本回答说:“臣弟幼年丧父,老母特别专念,不想让他连宿两夜离开其左右。若今外出,母必忧愁憔悴,倘若没有这个弟弟,也就没有老母了。”他一边说一边流泪抽泣。太宗同情他的爱母之心,没有把他的弟弟调出京都。只召见岑文昭严加诫约,终无过失。
病卒辽东
唐太宗将伐辽东,所有的谋划,都委托岑文本办理。贞观十九年(公元645年),岑文本从太宗征辽东,因其“受委既深,神情顿竭,言辞举措,颇异于平常”。唐太宗见了十分担心,对左右说:“文本今与我同行,恐不能与我一同返回。”及至幽州(今北京市),得了暴病,太宗亲自前往探视,流着眼泪安抚他。不久病卒,享年五十一岁,赠侍中、广州都督,谥号为宪,陪葬昭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