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滉长年镇守二浙(浙西、浙东),他任用僚佐属吏时,充分地利用他们的长处,从未任人不当。曾有个故友的儿子去投奔他,向韩滉说他没有什么才能。韩滉请他参加宴会来观察他,发现他直到宴席结束还端端正正地坐着,不与邻座的人说话。后来几日,韩滉就让他入军籍,令他监督库门。韩滉让人去看他,他每天很早就去了,一个人端端正正地坐到太阳下山,官吏和士卒都不敢随便进出。
刘玄佐在汴州,习惯邻道不尊朝廷的先例,长时间没有入京朝见。韩滉入朝经过汴州时,刘玄佐器重他的才能与声望,以属吏的礼节谒见韩滉。韩滉与刘玄佐相互约定结成兄弟,他请求拜望刘玄佐的母亲,刘玄佐的母亲很高兴,备办了酒席会见他。在酒至半酣时,韩滉说:“兄弟你什么时候入京朝见呀?”刘玄佐说:“我早就打算入京朝见了,只是物力还不具备罢了。”韩滉说:“我那里的物力够你用的,兄弟应该及早入京朝见。伯母年事已高,不能让她再带着家中的各位女眷去做没入后宫的执役人啊。”刘玄佐的母亲禁不住悲哀地哭泣起来。韩滉随即赠给刘玄佐钱二十万缗,让他置办行装。韩滉在汴州停留了三天,拿出大量的钱帛奖赏和犒劳将士,全军将士都被他打动,刘玄佐既惊叹又佩服。不久后,刘玄佐派人暗中探听韩滉的情况,听到韩滉问孔目官说:“今天的费用有多少?”对孔目官的查问和督责都非常详细。刘玄佐笑着说:“我明白他的用意啦!”不久后便与陈许节度使曲环一起入京朝见。
韩滉性情严苛暴躁,他为相时,正被德宗重用,他所说的,德宗无不听从,其他宰相只不过是在相位上充数罢了,而朝中百官总是有弥补不完的过错。宰相柳浑虽为韩滉所荐,但还是严肃地责备韩滉说:“先相公(指韩休)因气量狭窄,苛察细事,出任宰相不满一年便被罢免,如今你更是变本加厉了。你怎么能够在听政之地拷打官吏,以至出了人命呢!妄自尊大,滥用权势,这哪里是人臣所应做的事情呢!”韩滉听后惭愧,便将稍稍收敛一些威严。
韩滉在中书府时,叫一名官员来见他。这人没有按时赶到,韩滉生气命人用鞭子打他。这个人说:“我还有归属,不能应时而来,请求宽恕。”韩滉说:“你是宰相手下的人,还能归谁管?”这个人说:“我不得已还归阴间管。”韩滉认为他的话不诚实,就对他说:“既然归阴间管,你有什么职责?”这个人说:“我负责管理三品以上官员的饮食。”韩滉说:“既然如此,我明天应该吃什么?”这个人说:“这可不是小事,不能随便说出来,请让我写在纸上,过后再验证。”于是韩没有鞭打他,而是将他关了起来。第二天,突然皇帝召见韩滉。见到皇帝后,正遇见太官给皇帝送饮食。其中有一盘糕点,皇帝将一半赏给韩滉吃,味道很美,随后又将另一半也赏给他吃了,韩滉退下去后感到腹胀,回到家里后找医生来看病。医生说:“是食物堵塞,可以喝少量的橘子皮汤。”当晚,便可以喝粥了,天亮后病就好了,韩滉想起前天那个人说的话,便将他召来,要过他写的纸一看,吃的东西全都跟他写的一样。便又问那人道:“人间的饮食,都有人预先安排吗?”回答说:“三品以上的官员,其饮食每天一安排;五品以上有权位的官员,一旬一安排;六品至九品的官员,每季安排一次;如果是不领俸禄的老百姓,则是每年安排一次。